[全职高手][李艺博·韩文清相关]逃兵
第二天就是对嘉世的决赛第一场了，客场作战的霸图在到达H市后放了半天的假让选手调整状态。
韩文清从别名嘉世体育馆的萧山体育馆走出来时，正巧看见李艺博在门口晃荡。
“回旅馆？”李艺博问。
韩文清点了点头。决赛前夜不好好睡觉，跑到对手体育馆来，是不是紧张得睡不着，李艺博不知道，但是他们的队长从来不畏缩，这个他还是知道的。此时从路灯下能看见韩文清盯着他，外人看来似乎只是一脸凶相，当了四年队友的李艺博当然不怕韩文清这张脸。从那高高扬起的眉毛传达出的无惧无畏，在他看来甚至算是倔强得可爱。
“一起走？”
韩文清未置可否，李艺博也不在乎有没有回答，见他转身往旅馆的方向走，忙从倚身的栏杆上站起来，手插口袋赶紧就跟上了。
韩文清在前，李艺博在后，两个身高马大的东北大汉穿着乌鸦鸦的霸图队服一言不发凶神恶煞地走在漆黑的郊区，知道的人说这是霸图在备战嘉世，不知道的人不定怎么想。李艺博咽了口口水，想活跃下气氛，脑内的话题从嘉世今年调整阵容没有以前强啊到小张上场失误率又是最低前途远大可堪重任，绕了一圈，似乎都不合适。
韩文清挑了条大马路，除了时不时呼啸而过的机车，周围一片安静，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地上已经是一片黯淡，前路都有些模糊。可是韩文清一路走着，没有一点犹豫的意思。
李艺博咳了两声，说：“明天是决赛了。”
“恩。”
“恩……”李艺博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激动也好、加油也好，似乎都不再合适。第一赛季征战至今满打满算已经四年，胜利的喜悦有过、夺冠的机会有过、失败的懊悔更是刻骨铭心。随着年纪的增长，身边的面孔大半已经改头换面，老对手的嘉世都不再是战法气功那熟悉的组合了。荣耀在发展、联盟在壮大，可是自己曾经仰仗的、无比自豪自信的技术却一点点蹉跎，新人多如过江之鲫，尤其是在在年轻而活力四射的黄金一代面前经验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了。李艺博有时候加训后会看着自己略微发麻的手，看着手上多年不变的茧和越发深刻的皱褶，怀疑他们还有没有像第二赛季那么好的机会。
他总觉得希望很渺茫，也许只有韩文清那样年纪那样的性格，在一次次挫败后还能勇往直前。
可是如今这个他们等待了多年的机会就在眼前，说是快，可是也实在来得也太迟了一些。
他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了，而更多当年说过一起夺冠的兄弟已经悄然离开。
“队长，”李艺博听见自己闷闷地开口了，声音里甚至还带了一点犹豫一点忧郁，一点也不霸图，＂我决定退役了。＂
韩文清没有回答。
李艺博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其实不听见也没有所谓，他想韩文清应该很早就看出来了，退役不是一时冲动，状态下降是一个过程，结果指向明显。衰弱、然后被超越，在成为团队负累之前保持着最后的尊严离开就是他的选择。李艺博觉得他已经做好决定，无论爆竹脾气的霸图队长说出些什么他都会接受、理解而不动摇，可是韩文清却偏偏什么也没有说。
于是他又有些不甘心。
“我要退役了，文清。”
韩文清终于“恩”了一声，也就是恩了一声表示听到了而已，连步速都没有变化。
李艺博想起来第二赛季后申请退役的队友被韩文清指着鼻子责骂，到上赛季治疗走的时候韩文清只是冷冷地质问，现在对着他却终于连一声冷哼都吝啬了。
也许是这位霸图队长终于发现这条路上始终不曾退缩的人从来只有他自己，其他不过是呼啸着来又匆匆忙忙走了的过客。
李艺博是佩服这样的韩文清的，因为他成为不了这种人。虽然理智说服自己自己只是做了个合乎时宜的选择，在没有胜算的赛场上打出了GG，但是说到底李艺博知道和所有人一样，是个没有毅力的凡人而已。
他有些怀念当年丢下念到一半的大学跑来Q市组建霸图的那个自己。
奋发冲动、无惧无畏。
走了两步，毫无征兆地，韩文清忽然停下了脚步，说：“老季也要退役了。”
李艺博愣了愣。
这下霸图初代的班底，真的只留下韩文清一个了。
他终于还是犹豫了，其实他还没有到一定要走的时候。如果不是今年闯进了决赛，他想他还会再拼一年。也许明年依旧没有突破，然后再拼一年……
李艺博想收回退役的话，可他还在考虑，韩文清却已经转过身。
即使是不算亮堂的月光，照在这个男人身上也显得特别黑白分明，光就是光，影就是影，干脆无比。
“就算做逃兵，也是霸图的逃兵。”
“最后一场比赛，赢下来。”
李艺博看着韩文清，韩文清也看着李艺博，高耸的眉骨下眼神坚定。
没有怒气、没有不屑、没有责备。
只有不变的坚定。
“带着冠军……再退役吧。”
李艺博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二十三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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